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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锦州吃过烤鸡头,想去地里啄会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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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魁2024-07-16 11:31:15

传闻普罗米修斯在盗取天神的火种之后,曾去东北找同事询问关于使用方法的灵感。
东北藏着掌管烧烤的神,他们经常从食材上启发后人。羊蛋可以烤,牛篮子可以烤,鸡头自然也应加入其中。
 

这是一道具有反差的美味,也是一种东北式的幽默风情。
火焰中的鸡头,目光依然冷峻。
东北人面对它的挑衅,常表现出温柔。
 

鸡眼直视着你,尖嘴上油光闪烁,滋滋作响,看上去在动,又像在口吐芬芳,有人害怕动物头部,在下单后看到邻桌的成品就想退款,店员总会及时打消他们的顾虑。
“这么说吧,串上的第一只鸡确实是我亲手送上路的,它可能比较怨我。”
“下面的呢?”

“下面的都是被第一只香死的”,你可以从第二只开始吃。”
 

第一次吃烤鸡头,大多是被当地人推荐,吃鸡头是个功夫活,它非常消磨时间,在相亲时不要点这道狠菜,否则姑娘和你都不自在。
需得是自由自在的闲暇时光,比如说看球,无论哪支球队射门得分,你都可以举起手中的鸡头在空中划圈圈,其他桌也都如此,这是夜间大排档的总攻信号;也可以边走边吃,街边啃鸡头的散仙,就像啃个苹果一样自然。

带我吃鸡头的朋友,啃起鸡头来像是解数学方程,吃完的鸡头骨还能完整拼接,很是骇人,我不行,每次啃到鸡嘴那就住口了,害怕被意外夺走初吻。
 

有人喜欢吃,就有人喜欢看,观摩一位老练的东北师傅烤鸡头,他的手法娴熟,仿佛在进行一场古老的仪式,一圈围观的食客像是信徒般虔诚。
识别一些东北烧烤师傅也非常容易,他们十分喜欢直播,边烤边播,并不在乎泄露独门绝技,但对于能看到而吃不到的观众来说,的确是一种精神折磨。
 

仙气袅袅中,死不瞑目的鸡头被串串串成串,鸡头可生烤,也可熟烤,生烤比较入味,熟烤比较软烂。
烧烤之前,厨师会从脑门一刀劈开鸡头,再用双签串上,第一道酱上色,第二道酱入味,第三道酱升天。
 

 

端上桌的刹那,你与小哥对视,得到的是笃定、踏实、令人放心的反馈,不安的鸡魂鸡魄已被合理超度,剩下的鸡头鸡脑在热量尽失前,早已浸湿了馋鬼的忧伤,你信了店员,拿起了签子,准备与黄昏告别。
在东北,一个烧烤摊就是一个江湖,烤鸡头就是江湖里的花魁。
它褪去了仙羽,变成了夜里的白月光,只剩下稀疏的睫毛任人打扮,东北烧烤的秘诀在于精心调配的酱料和恰到好处的油脂,有时还会加入蜂蜜,让烤鸡头的风味更加凝练。

精妙的酱料配比是各家烧烤店的秘方,酸、甜、鲜、咸、辣总是恰到好处,就像东北文学,在扎实的字里行间之外,充满了对明日雪原的无尽想象。
吃惯了街边的快餐,烤鸡头会给你别样的抚慰。
 

东北各地区的烧烤各具特色,一提到鸡头,总会想到辽宁锦州,食材与城市产生了某种程度的羁绊。
如果说沈阳以鸡骨架闻名,长春以鸡心着称,那么锦州就是所有肉食鸡的归宿。

一只疲惫的家禽,离开东北的渠道是极其有限的,即便腿和翅去了西式快餐,头也得留在锦州过夜,它会在锦州卸掉所有的心防,一个猛子,扎进火里,冒出的火星子如烟花般迷人。
 

东北有三个省,却有几十种烧烤流派,成熟的东北烧烤师傅,是战略稀缺资源,均匀地支援着全国各地。
很多招聘广告上都额外注明,师傅不光学的得是东北烧烤,籍贯也得是东北,就像一些川菜和粤菜大师,在国外开店,也得从国内空运关键食材,对食材的理解,带有鲜明的地域属性,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在饮食界无处不在。
复杂的竞争便宜了食客,每一种食材无论来自动物的哪个部位,在东北都有安居之所,那个由冷轧硬钢构建的烧烤炉,是小可爱们永远的家。
 

来东北不吃顿正经烧烤,等于白来,而最正经的东北烧烤,都善于处理动物身上的细枝末节。
烤鸡头,具备鸡肉没有的美味。
它不挑肉鸡的品种,用配方来统一舌尖的纪律。东北丰富的美食语境,用口味征服食客的同时,还不忘用旁大的菜量和公道的价格来助攻,让你吃不了兜着走。

朋友每次去东北,都会寝食难安,说好的半个月吃遍东北,两周了还没走出锦州。
“这座英雄之城就像英雄一样难缠,打不过,绕不过,于是加入,每家烧烤店都像难啃的堡垒,我常坐在店外的座椅,目睹夜幕的陨落。”
 

然而东北烧烤还具有相当程度的人性化,有人怕鸡,有人怕鸡眼,你甚至可以提前和师傅沟通,最终呈现的作品,可以选择让鸡头睁眼或闭眼,这是东北的善良。
“遇见喜欢找刺激的顾客,我就一剪刀的事,鸡眼皮两下就剪没了,就是有点吓人。”

鸡头还会给撬开脑壳,先吃鸡冠子,那肉嘟噜在风中摇摆,再嘬脑仁,然后顺着脖子向下游走,此时便能分辨本地与外地食客的不同。
吃鸡舌头非常费事,不能直接上嘴,烤熟的鸡也会叨人,抓住鸡嘴上下一掰,咯嘣一声脆响,此刻,嘴再硬的鸡也会张口结舌。

 

山东烧烤让人热爱生活,川渝的烧烤给灵魂镀金,东北烧烤直接给灵魂直聘,这比内推都更加直接。
它不会过于刺激你的味蕾,适合搭配美酒,或是与老友共享,回忆往昔。
烧烤和火锅一样,都算是一种社交性的美食,而当你在锦州的烧烤店里看到大量独自决战的人,你就知道他们可能仅仅是来吃饭的。

“一串三四个鸡头,一个烤面包,开工资时可以来点道光廿五贡酒,月底了就喝凌川白,丰俭由人。”
“那次在锦州见一个小朋友找大人要糖葫芦,家大人说,要什么糖葫芦,我看你像糖葫芦,别闹,一会给你买烤鸡头,孩子当时就不哭了。”
 

锦州的烤鸡头没有正宗不正宗,家家的制法类似,只是火工修炼的深浅不同。
外卖软件中的烤鸡头店无处不在,在锦州,店名就是主打菜,可见老板们还是挺自信的。

“一顿二人小烤50来块,还送两瓶啤的,凉菜随便加。”
“如果你点的多了,老板娘还会提示你去掉几样,毕竟浪费在东北是很严重的事情,这点很像广东。”
东北的冬夜十分简单,人们喜爱烧烤,用来补充灶火之气,远处热气腾腾的明厨亮灶量产着这些美食奇迹,让人活在现实,又活得踏实。
当一串串东北热情送上桌来,你就知道,冬天并不那么难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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